第39部分_娇妻的江湖
笔趣阁 > 娇妻的江湖 > 第39部分
字体:      护眼 关灯

第39部分

  「这……是圣上下旨要卑职督导黔南路移营之务,有正宫、西宫,南宫……是哪位娘娘?」「哦~看来是误会了,」月儿说着衣带又是一飘,有二个将军砰然坐下,只有一名身材魁梧,看起来最年轻的坚持站立着,虎目圆睁,满脸羞怒。

  「民女夫妇向诸位大人告辞,请大家继续吃饱吃好!如果外边还有人阻拦我们,只怕你们要劳累抬着很多人回去了!」仙妻拱手说罢,拉着公主款款向外走去。

  「慢!请三位随我去行衙候审!」却是那个挺立的小将军大喝。

  ……「三位身份不明,按规必须暂押甄别!不敌你的武力我等可以战死,但要我在军士面前就这样受胁放纵嫌犯,除非皇上有命,否则末将万死不移!杜大人是文职,不懂我等军人心境,恕难从命!」轮到我们傻了……看他岁数不比我小,咋比我还愣头青!

  刀剑铿锵再起,气氛剑拔弩张。月儿眉头紧锁,与我对视了一个愧意的眼神。

  「民女惭愧!小视了将军虎威!将军宁死不屈的气节令人敬佩不已!请将军派员随我们前往唐门取证。」那小将愤怒的面容终于缓和一些:「钟夫人见谅!派人随行取证亦与条规不符,我们身为将领的若在此等情形下软脚违令,今後如何号令本军士卒拼死冲杀?军威既失,为将者有何颜面苟活于世?」月儿望向我的目光懊悔得让我心疼。

  「好!我成全将军的军威!就坐它几天牢。但,由我自己坐足以了吧?让我妻子与你的人一起去取证。」我也被他激得豪情顿生。

  「嗯,你没动手的这位夫人可以不押,如你所说,随行取证。但是,动手袭击的这位夫人必须关押!否则,你们或从我们尸体上走出去,或以叛乱袭击之罪受全国通缉!

  别无可能!」「请问这位将军高姓大名?」月儿正色拱手问道。

  「末将韩世忠,黔南路军王刺使帐下听令。」「好!我们今日就成全将军的忠勇正气!请将军速派人去四川唐门,告知唐宇唐少东,田中阳师弟、师妹求见。」月儿说完随即望向我:「钟郎,我们夫妻三人患难与共,誓不分离,就一同入牢侯证如何?」「杜大人、韩将军,我夫妻既决定入牢侯证,就不会擅离,同关一室,不带镣铐的请求不过分吧?」我也凛然问道。

  「不过分!就按少侠的意思办!」杜公才的脸色终于恢复正常。

  ……13-11世忠「钟兄成全我韩某的面子,我却让你们夫妻受了罪,这第一碗酒,韩某自罚以表歉意!」牢房是最靠入口的乾爽单间。当晚没见那高公子践约,倒是逼我们入牢的韩世忠拎着一坛酒来了。想是见过我们对酒的警惕,将一坛倒出的酒先干了一碗。

  「韩兄秉持军威,何歉之有?倒是我等有眼不识泰山,把将军与那一干狗官混同了,贸然出手,得罪得罪!钟某自罚并敬将军气概!」我也一饮而尽,心里确实没有怪他之意,倒生出钦敬之情。

  「哈哈……不打不相识!结识钟兄,三生有幸!我韩某十八入伍,能挽三百斤强弓,敢骑狂烈野马,铁槊纵横至今未遇敌手,不想被钟兄拿把笛子就砸碎佩剑,虎口差点震裂了!尊夫人更显神奇,衣带轻飘,就让人全身僵麻,今日才知山外有山,韩某拜服!敬高人兄嫂各一碗!」说完,咕咚咕咚连干两碗。

  「韩将军酒量如心胸,大为也是敬服之至!说到武功,拙荆……尚可,钟某可就差劲得很。断剑之举只怕是一时巧劲,若真于万马军中冲杀,钟某定然不及韩兄远矣!只是,如韩兄这等人品,怎随那狗…杜大人设局……」我还是把「害人」两字硬咽了回去。

  「是这样,韩某今儿上午,即奉王将军差遣到杜大人这里听令保护。杜大人说,可能有奸细探马要路过本城,昨日他们巡视安顺已打过照面,特意连夜赶回播州布局擒拿。看来是个误会,当时要不是当着太多部下军兵的面,韩某定不会难为钟兄夫妇了!好在不日即可证实,到时我亲自恭迎贤伉俪出牢!唉!其实还证实个屁!不光是你们夫妇给我台阶自愿入牢的正气,下楼看到你们的坐骑,嘿~竟然都是世所罕见的宝马良驹,奸细都巴不得混人堆里看不着呢,岂可能有如此张扬的奸细?哈哈,兄嫂将就一宿,明早我就去劝杜大人放行。」「将军费心了!」一直在我身後不语的月儿终于开口了:「只是……若明日杜大人不准开赦,务烦请韩将军派人去唐门见唐宇报信为上!」「哦?既可判断你们不会是奸细,又有我作保,杜大人不会不放吧?」「将军,我们上楼前,那三杯酒是谁备下的?」「是高公子看到你们入城後,杜大人让其亲随另备下的。哦,他们那备好的酒壶,蒙汗药是有可能,下毒应该不会。」「所以,那杜大人为擒获我们,就预备了几套方案的万全之策,以他的细心,昨日里相遇就不可能误判我们是奸细!但还要设如此诱捕强抓之局,您说,他还能轻易放我们出牢吗?」「这……那会是为何?对了,你们江湖人物……会不会是有过命案?」「我们武尊门建于偏僻,就是躲避江湖械斗,与世无争很多年了,我们夫妻月前才初次下山,路遇过艰险,但对几害我们死地的贼人都毫发无损地放了他们生路。前日才入宋境,更不可能得罪什麽官府中人。」「这……这……」韩世忠剑眉紧锁,张口结舌,百思不解的样子。

  「我夫妻只因料到那杜大人一伙图谋不轨,搞的是不可告人的阴谋,所以才愤然出手,不想,扰了将军虎威,为敬重将军之故,毅然踏此陷阱。惟望将军践约,通报友人相救一途或可幸免!」「哎呀呀~我这不是……助纣为虐!坑害忠良了吗!啊……」「嘘~将军轻声!不可让外人得知您的态度!」月儿赶紧制止了韩世忠的暴跳如雷。

  「唉~我韩某从军几年来,虽凭勇力过人获得破格提拔,但也听闻如今小人得志,官场黑暗。没想到今日不辨是非,铸成大错!罢了,喊押的是我,我现便连夜放了你们离去,看那杜某敢将我如何!走!」说声走,起身就去开牢门。

  「韩将军且慢!」月儿再次止住他:「我等既然甘愿入牢,既敬将军气概,更是支持大宋军威军律。将军若率性而为,必为那杜、高二人所记恨,他们来自朝中,位高权重,势力通天,即便今朝未治将军个私放嫌犯之罪,他日也定然排挤压制将军前途」「打住!我韩世忠平生只为保国安民,头可断、血可流!今日错押忠良,遑在乎什麽官运不成!」「将军差矣!将军既知世道黑暗、国运堪危,强敌环伺,战争临济,将军乃军魂砥柱、国之栋梁!地位越高才更利保国安民大业,万不可冲动失顾、因小失大,此时得罪权贵亦等于误国害民也!」韩世忠瞪着环眼愣愣地听月儿讲完,呆立良久才沉声道:「今得女侠点拨,方始茅塞顿开!好,我这就去派亲信连夜去唐门。只是韩某天性粗犷、嗜酒使气,嘿嘿,人呼外号韩泼五。要我巴结权贵……只怕难于上青天啊!我今日不放人,明日不求情,但若唐门作保回信後他还不放,我便装醉了破了这门!」「万万不可!我等自有脱身之计,断不会有甚危险。将军谨记,切不可得罪那二人!」「唉!」韩世忠一拳砸向墙壁。「坑了你们夫妇了!我这就去派人!」说完,大步流星地走了。

  「钟郎,对不起!月儿弄巧成拙,连累了全家坐牢,只怕……」「欸~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你不出手,我把人家剑砸了,不也是这後果!好在这位韩世忠是个信义之人,我只怕……唐门与我们素昧平生,会不会出面相救呢?」「师兄那麽谨慎的人,临别只介绍了这个唐宇让我们去投靠,会是见死不救之徒吗?只是那杜大人一伙为擒获我们,连夜赶百多里山路,调动军队,设下如此陷阱,只怕不是韩世忠和唐宇能救得了啦!」「嘻嘻,咱诸葛姐姐也有失手、没辙的时候吗?大不了本公主出手,看他放不放人!」「对了芙儿,你在天龙寺都学什麽了?使出来给为夫看看啊!」「好耶!夫郎你不是很能跑吗?你跑起来,看我站在这里怎麽打你!」公主双手食指和无名指举起,仿佛兰花手的模样随着我地下、墙上疾步如飞的身影而晃动,四股极细的劲气,总至少有一股能打到我身上,着实比当年师姐一把软剑难躲万倍,何况是隔空远程攻击!天,她竟然成了让人避无可避的大高手!

  「芙儿,你好厉害!比你姐姐都厉害了!转得我头都晕了,竟然一刻都躲不过!」这牢房虽然不太小,但我刚才的速度可以在墙上横跑了,一不留神也转了几十圈,此时不仅天晕地转,还恶心欲呕。

  「咯咯……」小娇妻得意洋洋、幸灾乐祸地嬉笑着。

  「不过,真对敌时,可不能只放这麽点劲气哦!这只能让人痒痒得大叫,至少要比刚才加两百倍力度还差不多。」不能让这没头脑的丫头太得意,恣意妄为早晚惹祸,为夫要适时指点引导!

  「可人家只能打出这麽大力度啦。」「什……什麽?!」看她表情不像是开玩笑呢!惊得我不光头晕,嘴都瓢了:「你……你只能打出这点力道?你不是有四十年内力了吗?」「人家刚才真的用全力了!你转得也太快了,人家生怕打不到你,该笑话人家了!

  」「哈哈!这可真是天大的超级、无敌、笑死人的大笑话--四十年功力就能远程搔痒痒!」我难以置信地望向月儿,她倒一点不觉可笑的表情,淡然道:

  「芙儿四十年内力主要用于佛罡罩护住头部,减低魔头控制人脑神经的魔力侵入,能用到神剑上的内力很微少的,若指望她用六脉神剑伤人……再静修百十年吧。」本少侠一屁股瘫坐于地……13-12求解算了,本就只望那傻丫头不惹祸、不帮倒忙就烧高香了!有啥可失落的?这一出大笑话,倒让我长久以来郁闷无比的心情在苦笑中开释了些。月儿也展颜莞尔,我们之间的冷战与芥蒂似乎春风拂过的冰雪……祸兮福之所倚,这场莫名其妙的无妄之灾,前前後後心有灵犀的配合,使我们的心再次贴近。充满爱意的目光也在贴近……嘴唇的触碰、粘连、舌尖的过渡、交缠、允吸都向花儿注定要盛开般自然……终于无须连日奔波,这间黑暗的牢房使我们夫妻甜蜜如初,冤情成就佳话……咱还要牢房改成洞房呢!

  可惜我的手沿着已经热透衣衫、起伏曼妙的肉体曲线滑到潮气芬郁的蜜桃所在时即遭巧妙闪避,喃喃细语提出的理由比较合理--不是怕相隔较远的其他牢犯听到春声,而是这里没有清洗之水,过後两个「水灵灵」的大美女只怕会抹得本少侠下身片片很「难过」呢!

  「那你俩答应我,过两天出去了,可要都补回来!」「嗯,这里可是夫纲至上、男尊女卑的汉人国土,人家哪敢违背夫君之命呐~」「对了,过境之後你倒是事事把我推前线去,一反在大理时的表现,看来那时你是不把为夫放眼里啊!」「咦~不把你钟郎放眼里凭什麽嫁给你啊?只是刚下山就遇到那麽多奇事,人家就是怕你处事太忠厚、太直性吃亏嘛~」「哼~在滇缅,我和姐姐是蛮王公主,驸马当然要没公主高!唔~~」我揪住芙儿的俏鼻子,呲牙道:「别以为你学了隔空搔痒我会怕你哦!」「唔~~你要欺负人家~你……你会很後悔的哦~」「哼!我怎麽觉得一直是你们姐俩欺负我!……总是我吃很大的亏,好几次……亏得简直要死啊!」「可是,不是那些小亏,我们肯定要吃大亏的,不是落到魔头手里就是真要被别人抢了去……」让几个那麽大的……弄了还算小亏?!我宁愿丢了性命也不愿丢失你的纯洁你的爱……「咦~姓杜的和那高衙内不会是也想把你俩抢走吧?」「他毕竟是朝廷官员,就算是狗官,要欺男霸女总也要弄个比较隐蔽的法子,如此兴师动众地抓人,只为女色的话,会闹得天下皆知,他看起来是个很精细的人,官职也不是很大,会冒这麽大风险吗?」「那他为什麽呢?好像也不是南宫玫那魔头指使的呀?」「地宫这种黑道势力与官府勾结只为庇护就要花很大代价,远不及自己出马消灭目标,即使南宫玫手眼通天能够指使官府明目张胆抓人的话,他该至少派两个暗器高手什麽的随行,只让这些官兵出马,显然困不住我们,何必呢?嗨~反正咱又不怕他,这里守卫不是我对手,牢门铁锁也不是钟郎玉箫的对手啊,睡一觉,也许明天答案就送上门了!」对啊!我能砸碎将官剑,还砸不碎牢门吗!

  这晚,我大概是握着玉箫睡着的……什麽牢房也是牢房,看不到太阳升起,也不知什麽时辰,我们刚起床不久,答案就来了!

  「哎呀钟兄,我昨晚和那老杜磨了大半宿嘴皮子,他终于答应明天就放人啦!今天,我陪你们喝一天,明天一起走。昨天甲秀楼的酒宴也没吃好,今儿我让他们又做了一桌。哈哈,这边穷山恶水的,倒是产好酒!」高公子进门就是一通寒暄,又朝门外喊着:「把酒菜都摆上来啊!」他言辞非常客气而热情,以其太尉公子的身份倒把我当王侯帝胄似的敬着,这待遇反而让我觉着说不出来别扭。尽管不喜欢和他喝酒,但多少可以套出些线索,何况,有他在我们身边,简直是挟着人质般安全!

  「谢公子!民妇不会饮酒,只是,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公子可否帮忙?」「钟夫人但有所求,我高文瑞万死不辞!」「公子可否…让这牢中送些洗面的水来?」两个男人听到她羞答答的这个请求,都险些晕倒。高文瑞朝外边喊了送水之後,抚着额头道:「惊死我了,之怕你要天上的月亮,没想到……我还是让他们多烧水,抬个大浴桶进来,如何?」语言轻浮!目光飘荡闪烁!

  「哦,还是等明天出去後再为贤伉俪接风洗尘,若是多一日,我也令他们备过来!

  」发现我迅速阴沉下来的脸色,他赶紧解释道。

  「请问高公子,某有一事不明,令尊贵为太尉,当朝一品,既然公子相信我夫妇并非匪类,又百般求情,他区区观察使,怎会不给这个面子呢?杜大人到底对我夫妻有何成见?竟值得大人连夜赶回播州设伏?」【第十三章完雪狼原创首发龙坛书网待续第十四章贪欲】

  注:宋时播州即遵义(不过唐代时就叫遵义县),当年是黔之最大城镇。那时还没有贵阳呢!

  此高公子是谁,大家都熟悉,不过,连施耐庵也没查到他的真实姓名,才导致高衙内之词名扬天下。其实他在《水浒》里也不过是个游手好闲的傻b二世祖耳,既未当官抢权,也不经商捞钱,没有卖过军火,也不参与走私,《水浒》写他调戏林冲娘子时有这样话:「原来高衙内不晓得他是林冲的娘子;若还晓得时,也没这场事」。可见这家伙还有点分寸,只能说他乱泡妞,选错了物件。和今天的一些纨絝子弟无恶不作相比……高文瑞是我给他编的名,编造也要有依据,就涉及到乃父高俅。高俅大概是很会踢足球以讨爱美人也爱文化、体育的徽宗的欢心,但很少有人知道他也是苏东坡的学生。

  把林冲「逼上梁山」或是陆谦从中作祟,高俅借机陷害,总之不是啥好鸟。

  但高俅并没被大宋百姓评上「宣和六贼」,施大大将其与蔡京、童贯、杨戬并称四大奸贼实在是太抬举他了,他这太尉多说算个国防次长?根本没进过核心领导层,所以没资格当国贼。我不替他平反,但按其师从过苏大文豪来说,给儿子起个文雅名字,教儿子说话别向在《水浒》里那麽粗鄙,从遗传学上也不是近乎脑残级傻b……似乎更合理些。

  细查之後才知道,宋朝的官净是叫什麽使,观察使是很不低的官职,武林中不该与朝廷官职竞合,所以,钟少侠不该是武尊门观察使了,前面的错误合集纠正。

  《娇妻的江湖》第一部--云雨风雷第十四章上--贪欲

  作:雪狼

  注:雪狼兄因进站困难,目前交由小弟代为更新,如众位有好用的代理,不妨留言介绍

  一下,先在此多谢。潜龙

  14-1仇踪「哈哈,说出来钟兄勿怪!本是前日在花海与钟兄见过後,只觉得就此一别如黄鹤,着实可惜的紧。我在东京,王孙贵族、酒肉朋友交得也海去了,却从未见过如贤伉俪这般风采的人物,满心想交为挚友,只怕你们脑着那些乡巴佬下人,他日到了东京也不会相见。这才连夜寻了你们必经之路侯着,只望再见着你们加深友情。哪料想……」高文瑞说着撇了撇嘴:「这杜呆子出来办个差,总惦记着捞点功劳,硬说你们骑的马、带的兽都不是江湖之人用得起之物,形迹可疑,必是外邦豪杰来探军情,死强着一定要先捉拿下甄别。我也拿他没辙,只有陪着钟兄一起等他甄别吧!反正我对贤伉俪一见倾慕,绝对相信你们说的句句是实。」「谢高公子信任!如此说来真是大误会了。只为家师十多年前救过遇险的蛮王,钟某才有幸与公主结为连理,这三匹马都是她的嫁妆,虎豹是她自小养大的宠物。没想到竟成祸端!」也是啊!我们这样的行头太招摇显眼,那南宫玫想找我们不也容易的很吗?看来武尊门素行简朴至少也有可匿行踪的道理啊!可如今也不能把这些宝马、灵兽扔了呀!

  我陷入沈思,高文瑞就去吹捧月儿的神功,从说起在京师见过什麽飞升的仙道起,话题转了东京的繁华世界,口若悬河、吐沫横飞,直把个京城说得和天堂一般,侃得公主一副恨不得即刻就要飞去的架势。月儿恬静可人,嘴角挂着礼貌的微笑,偶尔对些名流权贵的轶事似乎很有兴趣。

  「有个小吏想和太师挂上点边,变着法儿终於娶到了太师府後厨包子竈上的一个厨娘为妾,心想这下一箭双雕啊,不仅沾了边还能吃到太师品的包子了。哪知道他的新夫人告诉他,她在包子房只管切葱丝,连姜丝都不许沾手,遑论调馅、和面、包包子几十个专人的活计了!哈哈……」看着这位高衙内两眼放光、眉飞色舞、神采飞扬的虚浮劲心中有气,他真是来找我煮酒论友?还是来美女面前臭显摆来了?

  月儿和他聊那些京中人物有何用?还是看看眼前这个狗官怎麽对付才是正事儿呀!

  我不禁插话道:「这观察使是很大的官吗?高公子和杜大人肯定也是至交,才一同远赴西南办差?」「观察使大概三品?还是从二品……嗨,我对这些官场之事不感兴趣!和这杜公才更不熟,好像他原不过是个胥吏,因为替杨公公出了一个什麽索民田契法的主意,得了公公欢心,才破格提拔上来。我跟他出来是为躲个事儿,由乾爹安排的。」他开始说杨公公我还当是国公,後来才听出应该是个太监,这大宋的太监一高兴就能把小吏提到三品?大国气派?前朝史书好像说宦官一干政就出事……「高公子有个太尉亲爹还不够,要认乾爹呀?」月儿好像熟的可以揶揄这位衙内了。

  「想在京城混得自在,家父的身份可不够罩的呢,你们猜,谁有资格当我义父?哦对,你们江湖侠士一般只关注谁武功高而不是谁官大权大?嘿嘿,高某义父乃宣和殿大学士蔡攸也……」他再说什麽我已经听不见了……菜油……菜油--如雷贯耳,又似极其飘渺……悚然全身寒毛皆立,恍如一根冰锥自头顶直插入心--父母在悬崖边绝别时苍白的面容、如火的眼睛……凄厉的最後遗言:「为儿,记住大仇人的名字--菜油~菜筋~菜油~菜筋~」……这个七年前浇在我心底,烫出最痛苦的血泡的菜油,难道就是他说的这个大学士?

  「夫君身体不舒服?说过忌讳喝酒的嘛~一沾酒就……你脸色好白,手好凉啊!」月儿的柔指捏住我的手,一边帮忙遮掩,一边关切地望着我。

  镇静!镇静!不能露出破绽!不能打草惊蛇!名字发音相近的人多,未必就是这个大学士。假如他这个乾爹真的就是害死我全家的大仇人……我该高兴!终於知道仇人的行踪了!既然是比太尉还大的官,只有冷静、镇定、周密、耐心才能报仇!

  饶是我拼命地镇静着自己,还是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才能装出若无其事地开口。

  「不好意思!沾酒就全身发冷僵硬,这下你该相信我们忌讳饮酒也不是假话了!」「哦~哦,那我让他们上些好茶来!」「好,把茶代酒亦言欢。我们江湖人虽不问政事,但喜欢听故事,曾听说咱大宋有个办案非常厉害的清官叫包拯,曾任龙图阁大学士呢,有高公子义父官大吗?」「呵,有这麽个人,早死了,故事倒是传得神乎其神。至於官职嘛~你们说,是阁子大还是宫殿大?」「当然是宫殿大」「着了,龙图阁是办理京畿政务的地儿,包拯是开封府尹参与京畿政务,顶天才拔到龙图阁大学士。宣和殿是皇上决定国事的地儿,宣和殿大学士就是成天和皇上一起处理国事的主,你们说谁大?不过,入宣和殿前,乾爹好像也当过龙图阁大学士。」「哦,那真是失敬了!恭喜公子得如此靠山啊!」「嗨~高某为何至今不去图功名啊?自幼看着这些官们长大的,高处不胜寒啊!唉,我既有心交贤伉俪为友,今儿就推心置腹了!家严能保一品之职多不容易啊,就因为他老师是那位苏轼,而苏轼当年呢,和司马光关系不错,司马光和王安石是对头,我那乾爹的爹蔡京蔡太师是王安石的学生,当年司马光把王安石整灭火後,我这干爷爷曾想改投司马光派,结果贴冷屁股上了,能不留下恨吗?如今一手遮天了,自然要变着法地整司马光的元佑党人,家严虽不是元佑党派中人,只因沾了苏东坡的衣角,不透过我想着法儿地和蔡家近乎,早不知被贬到哪儿去了!行了,这事儿你们听完可务必烂肚子里啊!」这小子被月儿一句「失敬、恭喜」还真就掏了心窝子!本来这些弯弯绕的官场纠葛我没兴趣,但他说他乾爹的爹叫什麽……蔡京……菜筋!!!

  我又不能说话了!极悲与狂喜交织在一起,就如冰与火在周身搅动……「奇怪,太师、大学士好像很大学问,爷俩起名字怎麽能叫菜筋、菜油的!」公主悲天悯人地晃着脑袋嘀咕。

  「哈哈……祝融公主真是天真得可爱,不是筋骨的筋,是京城的京,不是菜油的油,是……三国大谋士荀攸的攸。以後千万别乱说这二老的名讳啊!要掉脑袋的!」肯定没错了!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这牢坐的太值了!!!

  14-2唐突「月儿,我找到我的仇家了!让我家破人亡的仇人就是……」我周身冰凉地躺下好久,好不容易等到那个高衙内走了,我抓住月儿的手颤抖得厉害。月儿赶紧做了一个小声的手势,我才勉力压低了话音:「就是蔡攸、蔡京父子!」「以前,听夫君说爹娘是死於山贼盗匪……难道是他们勾结指使?」「我不知道,我对当时发生的事脑子还是很乱,我只清晰地想起爹娘死前让我记住的仇人是菜油、菜筋,现在看来,肯定就是蔡攸和蔡京父子了……月儿,这个迷我一定要揭晓,这个仇我一定要报!」「钟郎,你的大仇就是我们的大仇,我一定帮你报此血仇!但蔡京父子现在朝廷权焰喧天,他们恶事做尽,害人无数,想杀他报仇的人必不在少数,之所以能嚣张至今肯定极难下手,所以我们万不可冲动一时,夫君明白吗?」月儿捧着我的手放在她的唇边,柔嫩中的力量、呼吸与共的温暖和坚定的话语逐渐让我镇静下来。

  「嗯,我对当时的记忆还没恢复,我要搞清楚一切来龙去脉,我爹娘死得太惨,我不能简单地暗杀了仇人,我要让仇人死得更痛苦!」……「这个高衙内倒是可以利用来接近蔡京父子……」不再歇止的气血翻涌中,忽然感觉天见怜我,给我一个完成生命目标的好机会。

  「唉,天下想巴结、接近蔡家的人如过江之鲫,这高公子与蔡攸不过是权贵互相利用的关系,只怕借不上什麽力。总之,汴梁,我们是肯定要去的!他官再大,防备再严也终有百密一疏的时候!」月儿秀眉深锁,星眸有丝忧虑,但更多坚定。

  这晚,我好像一直魇在那个噩梦中,是梦吗?我甚至能提醒自己去搜寻官服人物的痕迹!可惜,还是碎片,醒来後,混沌一片,回忆了半天,怎麽也想不起有一丝官员印记在其中……难道是爹娘将我们迁任途中遭劫之恨算到发出调令的上司账上?

  不会,爹娘都是那麽慈祥、仁爱、宽宏之人,即便是受到冤屈而遭贬放,也不会将山贼之罪嫁接到别人身上。况且,一路上……我偎在娘温柔的臂弯中,听爹兴致勃勃给我们讲解沿途山水古迹,还说我们要去的襄阳是个有很多传奇故事的地方,是诸葛亮的故乡,是关羽的战场……没什麽含怨遭贬的迹象啊?

  能让爹娘自尽前叮嘱年幼儿子牢记的仇人不可能是间接、牵强的!难道是蔡氏父子化妆成土匪?!那他还得具备能逃出师父剑下狂杀的武功呢!

  高文瑞又来献殷勤的时候,我从赞扬其乾爹、干爷爷父子双杰开始,旁敲侧击地了解嫌凶们的身世。

  他倒以为我对这些权贵很景仰,不吝口水,滔滔不绝。可惜这小子对一切非时下铜臭之事都一知半解,纯属夸夸其谈之辈。

  说了半天也只知道蔡京为官三朝,如今快奔七十了。仪表出众,书法冠绝数百年,苏轼、米沛都低头,文采卓越,诗词文章皆锦绣。但几年前徽宗皇帝登基後,曾把他贬到杭州当寓公。倒是其子蔡攸倒深得徽宗欢喜,迅速从一个管钱帐的小官一路飞升到皇帝身边的亲信重臣。

  蔡京重新做官是不是父凭子贵不好说,但重新入京却是因左右二丞相互斗,韩左相拉他入京帮忙整右相曾布,没想到皇上忽对神宗皇帝推王安石变法很感兴趣,满朝只有蔡京一人对当年故典尽皆熟悉,皇上一高兴,倒把左右两相都罢免了,由他蔡某一人全兼。高衙内记得这段,是因左相韩忠彦为此被传为笑柄。

  如果这些是线索的话,我又陷入绝地了--那群如狼似虎的恶贼中,肯定没有文人形象的。即便易容……蔡京当时也六十多了,又是高官,又是名才子、大文豪的,装成土匪跑到那麽偏远的深山里去奸淫掳掠?再说,这父子按高衙内所说是不会武功的呀……难道爹娘说的菜油、菜筋另有同名之人?同时两个名字都同音?不会那麽巧合吧?

  ……「杜大人传话,唐门公子已到府衙,着钟大为前去相见!」天色已近黄昏,阳光却如初升!

  「哎~大人传令只说见钟大为,我只能带他一人出牢会见。」牢丁拦住雀跃同行的双妻。

  我朝娇妻们笑了一下,管它是层层传令有误还是姓杜的没说清楚,反正一时三刻的事儿,冰释误会了就来接她们。

  「真是~还要在这臭地方多待一会!算了,高公子,你接着讲丰亨豫大还有什麽稀奇事儿?」月儿撅了一下小嘴,又拦着要跟我一起出去的高衙内聊那皇宫什麽「丰亨豫大」的铺张计画。女人就是喜欢奢华的物事!

  迈进都府大堂,除两排军士外,果有几个武人装束的大汉,杜公才坐在台案後,笑容满面地看着我进来。

  「钟少侠,这几位就是唐门派来接你们的,你们认识吗?」我走到为首一位面容精悍的侠士跟前一抱拳:「武尊门下三……」手腕被铁钳一般的大手抓住,没必要这麽亲热吧!

  我的愣神与闪念间,人影晃动,两手已被反拧,双腿亦被压着反关节,在剧痛中被抱离地面。

  14-3就缚「干什麽!」手脚全被反关节擒拿的我刚怒吼了一声,就发现手脚已被精钢箍牢牢固定在木架上。接着,嘴被布团牢牢塞住。

  「别着急,你很快会知道原因的。」杜公才笑眯眯地迎着我唯一能发送出去的烈焰目光,又对那牢卒吩咐道:「去把那两位钟夫人带来吧!」……听到了公主略带奶气的娇笑、几个人脚步声接近堂外,虽然他们又将一个棉垫紧紧捂在我脸上,我还是拼命晃动着,期望鼻子发出的吭声能避过棉垫传出去--老婆,我们上当了,别进来!快跑啊!!!感到几把尖锐的锋刃透过衣衫,割刺到我竭尽全力挣紮挺动的脖颈和前胸。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grar.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grar.com

『点此报错』『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