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四只毛绒绒【三更】_我给大猫当奶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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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四只毛绒绒【三更】

  认出乔安娜的身份后,野犬不再排斥她的靠近。乔安娜凑近了再看,才发现它不只是被缠住这么简单。

  大概是经历过激烈的翻滚挣扎,那根铁丝在它的后腿上绕了几个圈,铁丝连带上面尖锐的铁丝结深深嵌进它后腿的皮毛里,把它的活动范围限制在周围的一小点。

  因为受到了惊吓,刚才长草的抖动显然是它对逃离的又一次尝试,鲜血从铁丝勒着的地方渗出来,染红了周围的毛发,它的嘴角边也有被铁丝结划伤的新创口。

  乔安娜看着都觉得疼,绕到野犬身后,尝试帮它解开缠绕在后腿上的铁丝。

  事实证明,猫科动物的爪子虽然比犬科动物的爪子灵活,但依然没摆脱‘爪子’的范畴,解结这种精细活的难度还是太高了。

  其实铁丝很细,不需要很大的力气就可以掰弯,只是需要一双能够抓牢固定的手,丹应该做得到……

  想到这,乔安娜一愣,重新回忆起被短暂遗忘的初衷。

  “你的同伴呢?”她问野犬,“你被困在这多久了?”

  野犬当然听不懂她的问话,歪了歪脑袋,疑惑地看着她。

  乔安娜也反应过来语言不通这事了,正干瞪着眼睛发愁,忽然留意到一个细节。

  ——这只野犬身陷囹圄,动弹不得,自然没办法自行离开去找食喝水,可它的状况依然很好,皮毛柔顺,精力充沛,没有忍饥挨饿的迹象。

  就算它是刚刚被困,还没到饿肚子的时候,天上太阳那么大,它在暴晒之下,多少会出现一些脱水的迹象。

  这是一个不起眼却又意味着很多的重要细节,乔安娜环顾周围,在草丛的深处发现了一块造型奇特的石头。

  那石头大体扁平,一面中间有几个凹陷的小槽,大概能存上三四口稀薄的水,没法畅快痛饮,不过可以在紧急时缓解一下干渴。

  它也确实是用作这种途径的——有凹槽的表面尚且有些潮湿,看来不久前还有水。

  这片地区已经步入了旱季,从泥土的干燥情况看来,近些天都没怎么下过雨,这水的来源不可能是天然的;动物基本没有什么利用工具的意识,就算有,野犬的身体构造也不足够支撑它们端着石板从附近的河里运回水。

  种种迹象,都指向唯一的一个可能。

  既有头脑和意识,又有支撑计划实施的身体条件的,丹小朋友。

  仿佛是为了印证乔安娜的猜想,一阵清风吹过,带回了熟悉的气息。

  长时间跟野犬们混作一团,风里飘来的气味闻起来就是野犬,但共同生活了近一年的默契引起共鸣,乔安娜毫不怀疑,来的是丹!

  她激动不已,兴奋地朝上风向迎过去。

  “丹?”

  丹端着另一块石板,身边跟着一只充当护卫和保姆的野犬,看到从草丛里跳出来的乔安娜,先是反射性地退了一步,听到熟悉的呼唤,又瞪大了眼睛。

  跟当初的辛巴一样,他愣在原地,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试探着呼唤:“……妈咪?”

  “是我。”乔安娜轻缓地甩着尾巴,柔声应。

  顿时,丹手里的石板也不要了,绕过戒备地拦在自己与母亲之间的野犬守卫,扑向乔安娜,抱住乔安娜的脖子,把脸埋进乔安娜的胸口。

  他的小脑袋在温暖柔软的白色绒毛里拱来拱去,一迭声唤着“妈咪”,抒发着这段时间的不安、思念,和失而复得的喜悦。

  “我在这,别担心,我没事。”乔安娜舔着他乱糟糟的头发,第无数次由衷地感激命运的仁慈。

  经历了这么多变故与意外,她身受过重伤,三个孩子又相互失散,流落各处,即便如此,一家四口都还好好的活着,还有机会在广袤无垠的草原上找到彼此,重新团聚。

  他们何其有幸。

  丹在乔安娜身上挂了半天,终于舍得下地了,转身又投进闻声赶来的辛巴的怀抱,来了一场兄弟间久别重逢的感情兼肢体交流。

  身在兄长那,他的心还挂在母亲身上,一双眼睛不住朝乔安娜这边瞟,看两眼,笑一笑,又看两眼,再笑一笑。

  有些傻,但不得不承认,傻得可爱。

  乔安娜的心软成了一汪春水,她盯着小朋友纯真无邪的笑靥,有那么一瞬间,徒劳却迫切地希望时间能够停在此时此刻。

  可惜这种愿望注定只能是愿望,丹傻乐了好半天,热情期渐消,慢慢恢复了冷静。

  他想起自己还有个受困的伤员需要照顾,重新捡起石板,用乔安娜听不懂的语言跟寸步不离守在旁边的野犬守卫交流了两句,守卫摇摇尾巴,转身离开,看样子是回去看顾伤员去了。

  语言小天才双语无缝切换,扭脸又缠着乔安娜要陪同,乔安娜自然一口答应,跟辛巴一左一右护送着丹往附近的河边去了。

  打完水没多久,丹正在乔安娜的指导下小心翼翼解铁丝的时候,只听一连串高高低低的吠叫由远及近,以野犬女王为首的大部队陆陆续续钻进草丛。

  它们嘴边还带着没舔干净的血渍和肉沫,一个个肚子滚圆,显然是特意为受困的族人带回了食物。

  野犬从来不会轻易抛弃任何一个家人,即使随着旱季降临,这片地区的猎物愈发稀少,每次狩猎都要长途奔波数十里,它们也毫无怨言。

  自从族群中的一员经过草丛时被奇怪的东西绊住了后腿,它们已经这样照顾了它近一周,只要附近没有贫瘠到毫无猎物的地步,这样的照顾就将继续下去。

  有人将野犬称作草原上最具温情的一族,它们的确称得上这个‘最’字。

  乔安娜看着野犬们轮流帮伤员喂食、舔舐伤口、梳理毛发,没有工作的小野犬们则趴在周围,喉咙里不时发出短粗尖细的喉音,像是贴心又暖心的慰问,似曾相识的场面让她想起了自己受伤时受过的照顾。

  她真心实意地觉得,能跟这样一群有情有义的动物交上朋友,绝对是她做过最有意义的一件事。

  野犬们帮了她那么多,她当然得回报,等野犬们大部队散开,她再度带着丹过去,继续指挥小朋友解铁丝。

  野犬们不知道他们在折腾什么,不时有一两只野犬在舔毛的空隙抬起头,伸着脑袋看热闹。

  最大的问题其实不在充当栅栏横栏的长铁丝上,而在于长铁丝上面每隔一段距离用短铁丝拧成的小铁丝结,铁丝结末端锋利,犹如一个个尖锐的小刺。

  这些刺原本起着防止动物们翻越栅栏的作用,但在栅栏倒下后,就变成了鱼钩上的倒刺一般的存在,轻易就能勾住路过动物的皮毛,并在动物的挣扎中直接刺进肉里。

  乔安娜一边担心丹被生锈的铁丝结划破手指,一边担心在解开缠绕的过程中牵扯到伤口,伤员受痛,直接张嘴给丹一口——这不是不可能的事,剧烈的疼痛容易逼走理智,她有过亲身体验,实在疼得狠了,真的是见什么就想咬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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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在丹的手连带手腕在野外生活的这段时间中饱受磨难,他近乎本能地学会了保护自己的双手,动作奇妙地在笨拙与灵巧之间来回切换,完美避开了每个锋利的尖端;而受伤的野犬忍耐力也足够,扭头看着丹的操作,目光柔和,带着无条件的包容,实在疼了,也只是哼唧上一两声。

  一番有惊无险之后,丹成功把铁丝从野犬的后腿上解开了。

  野犬在他的鼓励和催促下爬起身,跛着腿走了两步,感受到久违的无束缚感,这才明白刚才接受了多大的帮助。它转过身子,感激地舔着男孩的脸,尾巴几乎要摇成一朵怒放的花。

  其他的野犬怔了怔,纷纷凑过来,确认伤员的腿恢复了自由,惊奇地交头接耳,感叹讨论起来。

  很快,它们又围住了乔安娜和丹,为他们母子所做出的贡献发表颂词。

  短暂的表彰大会结束后,野犬们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举家搬迁,离开栅栏边。

  这次的经历给了它们一个教训,从今往后,它们会像辛巴一样,对栅栏这种存在敬而远之,无论是倒下还是立着的。

  乔安娜也有些担心自己或辛巴一不小心绊上,跟在野犬们后面,一块撤到了外围地区。

  花豹一家和野犬们延续了曾有过的共同生活模式,待在一起过了三天。

  受伤的野犬的伤口恢复得很快,三天后,它就能一瘸一拐地跟上大部队行进的速度了。

  野犬们的迁徙之路本就被突发的意外耽搁了许多天,伤员不再需要长时间休息,它们也没了继续停留的理由。

  临离开前,它们热情地邀请——或者说试图绑架——丹小朋友一起走。

  乔安娜的脸有点绷不住了。

  家里的小孩讨喜是好事,但这么大喇喇当着她这个妈妈的面拐带她家孩子,真的没问题吗?

  好在丹十分给面子,不等她出面,就友善回绝了教父教母们的邀请。

  老母亲松了一口气,深感欣慰。

  小朋友既已找回,最终的送还事宜也要提上日程了,乔安娜试探着跟当事人和辛巴透露了一点口风,毫不意外地遭到了兄弟两个的一致反抗。

  “为什么要把弟弟送给别人?!”辛巴用一只前爪搂着丹,严正抗议,“我不要!我要跟弟弟待在一起!”

  丹抱着兄长的脖子,连声附和着,大有不畏强权英勇就义的气势。

  乔安娜看着同仇敌忾的兄弟俩,在心里叹了口气。

  丹聪明、机灵、可爱,还是她与曾经是人的那段岁月唯一的维系。退一万步讲,哪怕是一块石头,贴身携带,在怀里捂上将近一年,也会生出感情,更何况是有生命的生灵?

  她又何尝舍得丹?她也想把他留在身边啊!

  本着这一点不可明说的小心思,后续的路程,她磨磨蹭蹭,能拖则拖。

  然而她的方向感和直觉都不错,有栅栏的地方确实是她记得的为据点提供补给的村子,再走上一段路,就找到了之前她养伤的据点,也是她打算将丹送返人类社会的最终目的地。

  乔安娜之前从不知道,自己也会有这么犹犹豫豫优柔寡断的时候。

  她趴在一截枯木上,抑制不住地一直盯着正在跟辛巴打闹的小朋友看。

  丹的一颦一笑,眼睛的颜色,哪怕是一根翘起的头发丝,此时落在她眼里都是那么的顺眼。想到要将他送走,今后可能再也见不到,她的不舍就更深几分。

  要不还是算了吧?她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虽然波澜起伏,虽然险象环生,但她不还是顺利把丹养了这么久吗?

  随着年纪长大,丹会越来越强壮,越来越有能力抵御外在的威胁,不回去又如何呢?有她的帮助和照顾,即使在原始落后的草原上,他也能顺利活下去。

  可是下一秒,乔安娜就注意到了小朋友腰上的一片异常的皮肤。

  那地方应该很痒,丹时不时就伸手挠上一下,指甲刮出红痕,衬得下面浮肿的小疙瘩愈发明显。

  ——是一块皮藓。

  丹的身体很好,除了最初的水土不服和之后少有的几次,他几乎没生过病。但草原生活原始,卫生条件落后,雨季还好,旱季时连续两三个月都洗不了一次澡,因此他大病没有,各种小毛病几乎从没断过。

  寄生虫和皮肤病,是最基础也是最普遍的两样。

  乔安娜想起最早在坠毁的飞机上见到丹时,他皮肤白皙,睫毛卷翘,浅棕色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打着柔软的小卷搭在头顶上,穿着白衬衫和背带裤,睁着一双蓝灰色的眼睛望着她,跟橱窗里的洋娃娃一样精致。

  再看看如今的小朋友,头发如杂草一般狂放不羁,很多地方打了结,一绺一绺的,随意堆在头上和背后,皮肤晒得黝黑,光溜溜的小身体上满是灰尘和泥土,汗水冲刷出一条一条的汗渍,露出左一块右一块的皮藓或不知道在哪磕碰出的淤青。

  乔安娜突然就找回了失去的勇气和坚定。

  丹不应该这样活着。她想。继续跟着她,丹也许能活,但也仅是活着,像一只野蛮未开化的野兽一样活着。

  可他的人生不应该仅限于此。

  他本应该是养尊处优、被有钱的父母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小少爷。他应该住在宽敞的大房子里,睡着柔软的床,享受着空调或暖气,而不是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冷了只能通过兄长或母亲的体温取暖;他应该吃的是烹饪得当的美食,而不是血淋淋的生肉或是粗糙的草根茎叶;他应该学习更多有用的先进知识,而不是每天跟在狒狒或其他动物后面,寻找能吃的食物,盘算着怎么跟食肉猛兽搏斗。

  一切明亮美好的前景,都因突如其来的一场空难化为乌有。

  如今,离让丹的生活回归正轨最近的一次机会近在眼前,却又要搁浅于她所谓的‘舍不得’?

  让自己的私心大于孩子的利益,这真的是一个母亲应该做的选择吗?

  说实话,做正确的事情有时候并不那么容易。

  但是正因为它是正确的,所以我们必须、也不得不去做。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完成!这一章算是补……不知道多少天之前欠的那次双更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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