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商旅归人
松江府青浦县北的大盈江蜿蜒流长，九月中旬的黄昏，一道残阳倒映在江面上，阳光照射下，波光粼粼，金光闪闪，一半呈现出深深的碧绿，一半呈现出殷红。岸边稻田里稻叶青黄交错连绵成片，一支河船商队划破河面拖出长长的水痕。
黄昏，河面吹起了微风，船帆鼓起，朝着前方飞驰而去，几个人站在船头眺望着远方，看着西岸那大片簇簇柳树如伞盖郁苍苍，纷纷都下意识地雀跃起来，再往前，行过柳树林，就是孔宅小码头了。
柳树林过去就到了孔宅的地界了，而大盈江还要北方数十里地才能汇入吴淞江。
孔宅小码头位于大盈江的西岸，大盈乡天一村的东部，码头前水面辽阔，只是零星地停靠着几艘乌篷船挤在一个小角落里。因此，船队抵达后很快找到了停靠点。
小码头牌坊后过去一段距离，在两个小亭的左右是一排青砖黑瓦的店铺，店铺街有一百多米长，店铺背后是鳞次栉比的屋脊，不晓得藏了多少进院落。各式店铺都有在开张，茶肆、货栈、客栈、酒楼、医馆、早餐店、药铺子、典当行、金银铺子，细细的数过去，竟然三四十家。
除了有门面的店铺外，街边还摆着贩卖摊子，只是如今已是黄昏，从四乡八里过来赶集的人基本都走光了，只有一些行船商旅或在码头上做苦力的挑夫在街上走动。
而牌坊的正后方延伸出去一条条石道路，那边是前往孔宅的方向。
船上的水手刚跳上岸系好缆绳，没等跳板铺好，一个健壮的青年便迫不及待地跳上了码头台阶，马不停蹄地向前冲去，一边跑，一边扯开嗓子大喊：
“二老爷和三老爷回府了！！！二老爷和三老爷回府了……”
……
孔宅，孔昭易的小院，孔昭易三人还在继续操心着天下大事，并且聊得越来越起劲，针对上海县的长毛和洋鬼子提出了各种批判。
“上海县里的那群洋鬼子可坏了……要不是他们给那些长毛体贼提供粮草和军械，这些该死的逆贼早就该覆灭……现如今，那群洋鬼子归顺了朝廷，那群逆贼就只能等死了……”
细说起清王朝对上海县里的长毛的剿逆作战，张微就有些愤愤不平。
“没错……这群洋鬼子就是斯文败类，就会行趁火打劫之事……趁着朝廷和逆贼交战左右逢源……一边向朝廷提要求……一边又给逆贼提供物资，大发横财……它这点伎俩就以为别人不知道似的……
要不是朝廷暂时腾不出手来……真给将那群洋鬼子也给剿了……”
而一旁的张肃也是对上海县里的洋鬼子恨得咬牙切齿，对他们的举止异常不齿。
而孔昭易闻言也假模假样地叹息道：“唉……这群洋鬼子的确该死……只是朝廷将那群洋鬼子留了下来，一定是有它的苦衷与谋划才的……我们要相信朝廷……”
然而实际上，孔昭易心中却对腐朽的清王朝鄙夷不已——
“以丧失在租界的行政权和司法权，扩大租界，并且拱手将海关的管辖权让给列强，这些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为代价才换得了英美法协助剿灭小刀会的帮助，满清王朝真是从不让人失望，因为没人能够知道它到底有多软弱，它的底线到底有多低……
没有人能够在满清王朝跪下前将其正面击败，没有人……”
与此同时，通过这番针对上海县长毛逆贼的细致交谈，孔昭易也发现了一个难得的崛起时机，并形成了粗略的行动计划。只要孔昭易操作得当的话，他的科举之路能够顺畅并加快不少，秀才身份也是板上钉钉……“回来了……回来了……”
突然之间，静谧的孔宅就躁动了起来，就连孔昭易这偏僻小院之中都能听见人们的欢呼声与雀跃声。那人们来走奔告诉的喜悦与激动之情，即使是在房中的孔昭易三人都被感染了。
“这是……怎么了……是谁回来了……”
孔昭易一脸疑惑地看着张微与张肃，满是好奇地问道。
“这……少爷……我们也不太清楚……要不，我们去看看……”
对此，张微与张肃也有些抓瞎，两人面面相觑，而后张肃便一脸困惑地低声回复道。
“行……一起去看看……”
说罢，孔昭易便一马当先地走出了房门，张微与张肃紧随其后。
到了院子里，便看见张王氏正拿着一锭棉线站在院东南角的院门里伸头探脑，打探着外面的情况。
没等孔昭易三人说话，便看见一个青年冲进了院门，大喊道：“娘！少爷！我回来了！！”
这时，张王氏才借着有些昏暗的阳光看见了来人的面孔，她大叫一声：“老大？！！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你走的这些日子，担心死我！！”
说着话，张王氏便迫不及待地跑了过去，双手放在青年的肩膀，眼睛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着青年。
“嗯~~是张谨……”
同时，站在院里的孔昭易定睛看去也认出了门口这个青年——张微与张肃的大哥张谨，相比与记忆里的形象，他的皮肤黝黑了很多，人也变得精瘦干练了许多。
“唉……你看你，在外面也没照顾好自己，人都黑了、瘦了这么多……对了……老大……怎么就你先回来了……”
张王氏一脸心疼地看着儿子温声说道。
“没事，娘……您看我其实是壮了不少……”
说着，张谨还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砰砰作响。随后他看着众人好奇的目光，又开口解释道：
“而且，娘，少爷……不是我一个人回来了……是大家都回来了！二老爷和三老爷，以及整个商行的人都回来了……我只是先行一步，跑回来向大家通报消息的……要不是前面有人一直缠着我问，我早就回来了……”
“你啊……怎么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算了，老大你跑了这么远，喊了这么久，想必也累了，我去给你拿碗水去……”
张王氏摇着头说了张谨一句，而后便跑进了厨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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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河面吹起了微风，船帆鼓起，朝着前方飞驰而去，几个人站在船头眺望着远方，看着西岸那大片簇簇柳树如伞盖郁苍苍，纷纷都下意识地雀跃起来，再往前，行过柳树林，就是孔宅小码头了。
柳树林过去就到了孔宅的地界了，而大盈江还要北方数十里地才能汇入吴淞江。
孔宅小码头位于大盈江的西岸，大盈乡天一村的东部，码头前水面辽阔，只是零星地停靠着几艘乌篷船挤在一个小角落里。因此，船队抵达后很快找到了停靠点。
小码头牌坊后过去一段距离，在两个小亭的左右是一排青砖黑瓦的店铺，店铺街有一百多米长，店铺背后是鳞次栉比的屋脊，不晓得藏了多少进院落。各式店铺都有在开张，茶肆、货栈、客栈、酒楼、医馆、早餐店、药铺子、典当行、金银铺子，细细的数过去，竟然三四十家。
除了有门面的店铺外，街边还摆着贩卖摊子，只是如今已是黄昏，从四乡八里过来赶集的人基本都走光了，只有一些行船商旅或在码头上做苦力的挑夫在街上走动。
而牌坊的正后方延伸出去一条条石道路，那边是前往孔宅的方向。
船上的水手刚跳上岸系好缆绳，没等跳板铺好，一个健壮的青年便迫不及待地跳上了码头台阶，马不停蹄地向前冲去，一边跑，一边扯开嗓子大喊：
“二老爷和三老爷回府了！！！二老爷和三老爷回府了……”
……
孔宅，孔昭易的小院，孔昭易三人还在继续操心着天下大事，并且聊得越来越起劲，针对上海县的长毛和洋鬼子提出了各种批判。
“上海县里的那群洋鬼子可坏了……要不是他们给那些长毛体贼提供粮草和军械，这些该死的逆贼早就该覆灭……现如今，那群洋鬼子归顺了朝廷，那群逆贼就只能等死了……”
细说起清王朝对上海县里的长毛的剿逆作战，张微就有些愤愤不平。
“没错……这群洋鬼子就是斯文败类，就会行趁火打劫之事……趁着朝廷和逆贼交战左右逢源……一边向朝廷提要求……一边又给逆贼提供物资，大发横财……它这点伎俩就以为别人不知道似的……
要不是朝廷暂时腾不出手来……真给将那群洋鬼子也给剿了……”
而一旁的张肃也是对上海县里的洋鬼子恨得咬牙切齿，对他们的举止异常不齿。
而孔昭易闻言也假模假样地叹息道：“唉……这群洋鬼子的确该死……只是朝廷将那群洋鬼子留了下来，一定是有它的苦衷与谋划才的……我们要相信朝廷……”
然而实际上，孔昭易心中却对腐朽的清王朝鄙夷不已——
“以丧失在租界的行政权和司法权，扩大租界，并且拱手将海关的管辖权让给列强，这些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为代价才换得了英美法协助剿灭小刀会的帮助，满清王朝真是从不让人失望，因为没人能够知道它到底有多软弱，它的底线到底有多低……
没有人能够在满清王朝跪下前将其正面击败，没有人……”
与此同时，通过这番针对上海县长毛逆贼的细致交谈，孔昭易也发现了一个难得的崛起时机，并形成了粗略的行动计划。只要孔昭易操作得当的话，他的科举之路能够顺畅并加快不少，秀才身份也是板上钉钉……“回来了……回来了……”
突然之间，静谧的孔宅就躁动了起来，就连孔昭易这偏僻小院之中都能听见人们的欢呼声与雀跃声。那人们来走奔告诉的喜悦与激动之情，即使是在房中的孔昭易三人都被感染了。
“这是……怎么了……是谁回来了……”
孔昭易一脸疑惑地看着张微与张肃，满是好奇地问道。
“这……少爷……我们也不太清楚……要不，我们去看看……”
对此，张微与张肃也有些抓瞎，两人面面相觑，而后张肃便一脸困惑地低声回复道。
“行……一起去看看……”
说罢，孔昭易便一马当先地走出了房门，张微与张肃紧随其后。
到了院子里，便看见张王氏正拿着一锭棉线站在院东南角的院门里伸头探脑，打探着外面的情况。
没等孔昭易三人说话，便看见一个青年冲进了院门，大喊道：“娘！少爷！我回来了！！”
这时，张王氏才借着有些昏暗的阳光看见了来人的面孔，她大叫一声：“老大？！！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你走的这些日子，担心死我！！”
说着话，张王氏便迫不及待地跑了过去，双手放在青年的肩膀，眼睛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着青年。
“嗯~~是张谨……”
同时，站在院里的孔昭易定睛看去也认出了门口这个青年——张微与张肃的大哥张谨，相比与记忆里的形象，他的皮肤黝黑了很多，人也变得精瘦干练了许多。
“唉……你看你，在外面也没照顾好自己，人都黑了、瘦了这么多……对了……老大……怎么就你先回来了……”
张王氏一脸心疼地看着儿子温声说道。
“没事，娘……您看我其实是壮了不少……”
说着，张谨还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砰砰作响。随后他看着众人好奇的目光，又开口解释道：
“而且，娘，少爷……不是我一个人回来了……是大家都回来了！二老爷和三老爷，以及整个商行的人都回来了……我只是先行一步，跑回来向大家通报消息的……要不是前面有人一直缠着我问，我早就回来了……”
“你啊……怎么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算了，老大你跑了这么远，喊了这么久，想必也累了，我去给你拿碗水去……”
张王氏摇着头说了张谨一句，而后便跑进了厨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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