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规划【求追读】_晚清枭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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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规划【求追读】

  午后,孔昭易穿了一身崭新的靛蓝色宽袍大袖,乘着马车出了孔家米铺向着县学而去。

  县学是朝廷全额拨款,地方官府官办的县级学校,一县一座,教谕等老师都是朝廷委派,是有品级和俸禄的。经过考试,准予入学者为县学生员(即秀才),谓之“进学”,或称“入泮”、“游泮”。

  只是它虽然名为学校,但是在县学中,学署教官不事教授,绝大部分的生员也不在其中学读书,只到学校领取题目,按时交卷领奖而已。

  县学的实际意义并不大,重要的是其象征意义——在县学里进学的都是秀才。

  而刘郇膏选择在县学接见县试中榜学子的意义不言而喻——期盼这些学子继续努力,在府试,院试中好好发挥,为青浦争口气。

  当然,刘郇膏也知道这些学子之中最终能考取秀才功名的只是极少数人。但是知道归知道,身为一方父母官,该做的姿态还是要做的,走个流程而已,即便这十分枯燥无味。

  来到县学前,孔昭易下了马车,紧了紧衣服,整理好衣物,他和王大成交代了几句后,便大步走进向了县学。

  进入了县学,孔昭易便看见县学正堂的院子里已经站候了二三十名学子,其中孔昭易还见着了几个看榜时认识的熟面孔。

  而院内的众人见孔昭易这个大名鼎鼎的县案首来了,也都纷纷围了过来,小声地和孔昭易寒暄几句,和孔昭易混了個面熟,还有一些学子还缠着孔昭易询问他击毙周秀英的场景,听孔昭易草草讲完后,他们也都一个个笑容满面,仿佛是大仇得报了一般。

  与此同时,剩余的学子也都三三五五地来到了县学的院子中。

  突然,一名学署教官来到了院子前,看着衙役高声问道:“可都到齐了吗?”

  一名衙役恭敬的冲那学署教官一礼道:“回禀大人,除了淀山湖的刘太能没来,其余上榜学子都已经到了,刘太能中午看榜后欣喜过度,得了癔症,恐怕来不了了……”

  学署教官闻言冷哼一声,摇了摇头冷笑道:“不过是榜上最后一名,哪来的这么多事!不过是山猪吃不了细糠,命薄!!也罢,他来不来都无甚影响……”

  就在此时,刘太能穿着一身肥大不合身的衣裳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大口喘着粗气,见院中没有刘郇膏的身影,刘太能也是松了一口气——虽然说县试已经放榜,一切皆是尘埃落定,但如果他落下个不尊县令的名声,也是可以被直接除名的。

  “大人,小老儿来迟了,真是罪过罪过,望您大人有大量,海涵……海涵……”

  刘太能见学署教官冷着脸看着他,他连忙耷拉着脑袋,连连拱手告罪道。

  学署教官见刘太能一头白发还谦卑至极向自己告罪,他也不好发作,只是对着一旁的衙役冷哼一声,冷脸呵斥道:“哼~!人都到齐了,还不去请县尊大人!”

  “是!是是……小人这就去……”

  那衙役拱了拱手,惶恐地应了一声便领命而去。

  过了没多久,身着便服的青浦县令刘郇膏便迈着四方步来到了院内,他扫了众人一眼,微笑着点点头,沉声道:“尔等皆是本次县试上榜学子,当谨记圣人教诲,尊师重道,刻苦求学,竭力准备接下来的府试,为科场题名奋斗!”

  而后,刘郇膏又喋喋不休地说了一大堆劝学的套话,意思无外乎都是告诉这些学子好好努力,不要因为县试上榜就沾沾自喜,要谦逊上进,争取在接下来的府试取得好成绩……

  而后,刘郇膏也进入了院子,找了几个豪门大户的子弟亦或是他心仪的学子,站在他们面前温声宽慰和劝学。

  而历经无数动员活动的孔昭易听着刘郇膏的套话,双眼古井无波地盯着刘郇膏,脸上满是郑重地连连点头,心中的小心思却是飞到了十万八千里外,主打的就是你说你的我做我的,各不打扰,互相尊重。

  “孔昭易,你随本县来。”

  就在孔昭易畅想着拳打腐国脚踢毛熊称霸世界之时,模糊间听见刘郇膏在叫他的名字。

  “学生遵命!”

  孔昭易打了一个激灵立刻就清醒过来,走出人群,随着刘郇膏走进了县学正堂。

  进入县学正堂,刘郇膏已然在主座中坐下,还招手示意孔昭易在一旁就座。

  孔昭易则是惶恐地朝刘郇膏行了一礼婉拒,刘郇膏则是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示意孔昭易不要拘谨。

  待孔昭易依言坐下,喝了口茶水后。

  刘郇膏笑眯眯地点点头说道:“贤侄,你的文章我看过,立意高深,老辣得体,一针见血,写得非常好……就算是放到乡试、会试之中也必然是绝佳之作……”

  孔昭易闻言,只连忙站起身来躬身回答道:“世叔过誉了……我这点微末之术,上不得台面,怎么能和乡试与会试的茂才相提并论……”

  “不不不……”

  刘郇膏笑着摇了摇头,盯着孔昭易缓声说道,“老夫进士出身又宦海多年……见过的佳作与良才多着呢,怎么可能会看错……”

  “若是以往……虽然不敢说你能连中三元,但也肯定能金榜题名……”

  刘郇膏无奈叹息一声,神情颇为无奈地说道,“只是如今,长毛逆匪霍乱数省,江宁沦陷,乡试中断了……也不知道何时才能恢复……”

  孔昭易神情坚毅地说道:“世叔!上海逆匪已被扫清,我想没了上海小刀会的掣肘,再加上上海海关的钱粮支持,朝廷定能不日克复江宁,将长毛逆匪清剿干净……”

  “嗯,说的也是……”

  刘郇膏只是点点头,摆手让孔昭易坐下,淡淡地说道,“那……贤侄,你如今已是县案首,等几日后府城登记造册完毕,伱就是秀才了……不知你有何规划,是打算继续备考府试,还是……”

  迎着刘郇膏平静地眼神,孔昭易抿了抿嘴,缓声回答道:“世叔,府试,小侄不准备考了,毕竟童试所为的就是生员的身份,再继续考下去也没什么意义,只是为名所累而已……

  再者乡试为逆贼所阻,一味在家中苦读也无济于事,因此,小侄打算归家祭告祖先后便去游学。先是启程前往上海租界……

  上海租界一行,让我明白我等所用火器与洋人的洋枪差距太大了……我想去考察一番,学习洋枪洋炮的使用方法,以及洋人的排兵布阵……而后,我想去一趟宁波府……然后是去绍兴府拜见我的外祖父……”

  “嗯~!好好好!”

  刘郇膏闻言欣喜地点了点头,拍了拍桌案,满面笑容地说道:“不为浮名所累!当真是个经世济用之才!我等你学成归来,必向巡抚大人举荐你,让你的所学有用武之地……”

  “这……多谢世伯!”

  孔昭易闻言,欣喜地站起身来向刘郇膏躬身行礼。

  “哈哈哈……你我叔侄之间何必如此多礼……”刘郇膏大笑着捋了捋胡须,站起身来,将孔昭易搀了起来,又在孔昭易耳边小声说道:“你有如此壮志我很欣慰,但是你也要学会小心行事,记住,君子不立危墙,不行陌路,不入深水,知而慎行!”

  “多谢世伯警醒!小侄定当谨记!”

  “嗯~!好了……我们走吧……”

  刘郇膏看着孔昭易点了点头,缓声说道,而后便着前院走去,孔昭易见状连忙紧随其后。

  待学堂的大门开启,看着孔昭易随着刘郇膏缓步走出,院中的一众的学子皆向孔昭易投去了羡慕的目光——案首的待遇就是好啊,竟然还能得到了县尊大人这么长时间的单独教诲指导!

  而刘郇膏本就是青浦县的大忙人,再加上此时正值春耕时节,他也并未再对院子的众学子多说什么,直接坐上轿子转身离去。

  刘郇膏这一走,县学内的教谕与学署教官也都纷纷出门相送,偌大的院子里就只剩下了一众学子与几个衙役。

  此刻,所有学子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了孔昭易的身上。

  “孔案首真乃天纵之才,我青浦必定又出一个进士!”

  “状元不敢说,怎么也是三鼎甲……”

  “呵~!!为什么不能是状元?!说不准孔案首来一个连中六元呢~!”

  “没错~!没错~!连中六元,我青浦孔案首当是如此!”

  ……

  不知人群中是谁率先开口说了第一句,之后众学子纷纷对孔昭易夸赞不已,彩虹屁是一波接一波……

  但孔昭易是何人,那是经过夸夸群与网络暴力双重考验的新时代三无人才。现在就是每人夸他几句,就拿这来考验新时代人才,哪个人才禁不起这样的考验!

  啊~呸~!一群糙老爷们一点诚意也没有,也没个实在人想过请他去喝酒采风!!

  一个一个都坏得很!去他娘的!

  “肃静!肃静!!”

  孔昭易朝着众人大吼一声,看着安静下来的众人,他环顾四周,一边不断拱手,一边大声喊道:“多谢诸位同学美誉了,只是在下愧不敢当!愧不敢当啊!!”

  “我这微末之力,连府试……都……唉~!非我谦让……只是县尊大老爷说……”

  孔昭易面露难色地看着众人,说着说着哽咽住了,掩面不语。

  “孔兄!孔兄!县尊大老爷说什么了?!你倒是说啊!!”

  “对啊!孔兄!你快说啊,县尊大老爷和你说什么了?!”

  “孔兄……”……

  “我要回家苦读了……诸位同学当好好保重发奋学习,我们日后再见……”

  看着围过来的众人,孔昭易拨开前人,突出重围,回头朝着院中的众学子大喊一句,就头也不回地跑了。

  “孔兄~!!你不要跑啊!”

  “孔兄~!你说清楚啊!!”

  “孔兄~!……”……

  院中的一众学子连忙追了出去,结果只看见一辆马车在街道上疾驰而去,一溜烟地就消失在了众人眼帘……

  ……

  咸丰五年乙卯年二月二十日(1855年4月6日),青浦孔宅举办了一场热闹盛大的祭祖仪式,规模比之前的祭孔秋祭小太多了,毕竟只是孔昭易成了一县案首这种小事,根本就不需要惊动孔夫子这尊大佛,所以最高也只是祭拜到了青浦孔家初祖孔毓洐这一辈。

  这种现世子孙逢有喜事,要入祠堂祭祀的祭祀也被称为特祭,清代各地宗族都有类似的规定,子孙大喜,包括婚娶、生子、入泮中举、出仕升任等,皆得祭拜祖宗,以感谢祖宗的庇佑,并祈望祖宗在阴间继续为自己赐福禳灾除常祭。

  祭祀完毕,一大家子就聚在知天草堂一起摆宴吃席,大酒大肉,好不热闹,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快乐的笑容……

  孔宅后园的凉亭中,孔昭易与孔昭烨相对而坐。此时,因为祭祀,两人的衣服也与以往的常服大有不同。

  孔昭易身穿蓝绸青缘袍,冠用镂花银座,上衔银雀,披领为袍式,公服与文九品朝带相同,而孔昭烨的服饰也孔昭易一模一样,吃饱喝足的两人相顾而笑,将帽子摘下,放在了石桌上。

  “昭易,能有今天,我真是太高兴了!!”

  孔昭烨醉醺醺地晃动着手指,满面笑容地对孔昭易说道,“团练收回来了!!还在租界挣了一大笔,更重要的是还多了你这个秀才!虽然我们家没了举人,但是现在谁敢小瞧我们孔家!该是我们的就是我们的!!这一切……大哥我要多谢你!”

  “额……小弟也要多谢大哥!要不是大哥你一路护持和包容,哪能有我的今天!”

  孔昭易满脸通红,摇头晃脑地说道。

  “嗯……那……昭易,你能不能听大哥的一句劝……你要出去游学,大哥不反对……只是,大哥希望你游学之前,能不能先成个亲,沈家,陆家,顾家,徐家这些松江府的名门望族都对你有意……只要你愿意……”

  “不了……多谢大哥的好意了……功业未成,何以为家……待我功成名就……我定当……请大哥喝喜酒……”

  “哈哈哈……我当初就知道你不是个能安分下来的人……你的心不在青浦,不在这……可是……”

  “大哥你放心……你给我五年……五年内我一定给你答复……而且大哥你不用担心我……我不会乱跑的……肯定不会率军去打长毛的……”

  “嗯……五年,五年也行……不过,你得小心些……游学……这路上可不太平……还有,你,明天就要走吗?”

  “嗯!大哥,确定了!明天就走!”

  “好!!明天,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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